予写金刚经与王正道正道与朱少章复以诗来辄次二公韵 其一 次正道韵
平生幸识系珠衣,穷走他乡未得归。有客为传祗树法,此心便息汉阴机。
百千三昩一门入,四十九年诸事非。寄与香山老居士,要凭二义发馀辉。
送人赴官秘阁
经行当年已充赋,却遂鹿官走尘土。百里牛刀未甘弄,况有文章自当贡。
屡扣天阍出奇语,落笔纷纷动尧禹。雪天得职怀抱清,道山入局忧虑宁。
今也无惭故乡举,幽閒更有登真路。惟我曾游今已古,想见朋从散还聚。
岂事涂改如排牙,忽落铅刀得依据。常笑蠹鱼乾自忙,正似求生辙中鲋。
学海无从今几年,谩惜公家费毫楮。春芽竟好清昼深,石鼎蝇声绕庭户。
恍然似揖前朝人,高下图书迓青顾。养才此地良有因,入闹谁醒静方悟。
要使中虚心鉴明,乃欲他时照纷遽。名利人人情正炎,我抱天君独为主。
设官之意非徒然,君恩可报唯心渊。案牒相忘花字閒,养心乃在云日边。
佳气葱葱指归处,顿觉身轻如插羽。扁舟莫怯霜华浓,已有东风送君去。
游褒禅山记
褒禅山亦谓之华山,唐浮图慧褒始舍于其址,而卒葬之;以故其后名之曰“褒禅”。今所谓慧空禅院者,褒之庐冢也。距其院东五里,所谓华山洞者,以其乃华山之阳名之也。距洞百余步,有碑仆道,其文漫灭,独其为文犹可识曰“花山”。今言“华”如“华实”之“华”者,盖音谬也。
其下平旷,有泉侧出,而记游者甚众,所谓前洞也。由山以上五六里,有穴窈然,入之甚寒,问其深,则其好游者不能穷也,谓之后洞。余与四人拥火以入,入之愈深,其进愈难,而其见愈奇。有怠而欲出者,曰:“不出,火且尽。”遂与之俱出。盖余所至,比好游者尚不能十一,然视其左右,来而记之者已少。盖其又深,则其至又加少矣。方是时,余之力尚足以入,火尚足以明也。既其出,则或咎其欲出者,而余亦悔其随之,而不得极夫游之乐也。
于是余有叹焉。古人之观于天地、山川、草木、虫鱼、鸟兽,往往有得,以其求思之深而无不在也。夫夷以近,则游者众;险以远,则至者少。而世之奇伟、瑰怪,非常之观,常在于险远,而人之所罕至焉,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。有志矣,不随以止也,然力不足者,亦不能至也。有志与力,而又不随以怠,至于幽暗昏惑而无物以相之,亦不能至也。然力足以至焉,于人为可讥,而在己为有悔;尽吾志也而不能至者,可以无悔矣,其孰能讥之乎?此余之所得也!
余于仆碑,又以悲夫古书之不存,后世之谬其传而莫能名者,何可胜道也哉!此所以学者不可以不深思而慎取之也。
四人者:庐陵萧君圭君玉,长乐王回深父,余弟安国平父、安上纯父。
至和元年七月某日,临川王某记。